老人的眼睛一直没离开母亲的脸,抖呀抖呀地指着一个菜,拖长声音道:“随便啊…”母亲看一眼所指菜,是农家小炒回锅肉,便自作主张盛了一碗乌鸡汤,端到公公面前喂他。
喂到一半,郝新民闯进客厅,身后跟着他媳妇。
一瞧母亲对公公那热乎劲,郝新民便浑身痒痒,恨不得自己与老头换个角色。
“吆…新媳妇,对公公那么亲,小心公公扒灰啊,”郝新民挨着母亲坐下来,蹭了蹭她的腰。
“嫂子,别往心里去,”郝新民媳妇翠梅笑呵呵地打圆场,“他这人嘴巴臭,没人管得住。
”论年龄,翠梅比母亲大,但郝叔比郝新民大,所以翠梅自然叫母亲嫂子。
“新民大哥口直心快,说话风趣幽默,不跟人见外,我怎么会往心里去呢。
”母亲说完,起身走开,理郝新民远点。
“臭婆娘,咋说话呢,回家看我不撕烂你的嘴,”郝新民怒骂。
“谁怕谁,哼…”翠梅把手一叉腰,没有丝毫退让。
郝叔领头带着大哥大嫂进了门,后面跟着三个侄儿一个侄女。
郝叔大侄儿叫郝虎,三十多了,至今打着光棍。
二侄儿叫郝龙,在镇上一家修理厂做学徒,也没取老婆。
三侄儿叫郝杰,还是个学生,在县城念高中。
侄女叫郝燕,辍学在家。
郝奉化走在前面,三个儿子跟在他身后,都一脸老实,规规矩矩样子。
“大哥大嫂,快请上坐…”母亲迎上去,热情地招呼。
“婶婶…”见到母亲,郝虎四兄弟,每人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句。
“好孩子,都快坐吧,”母亲抚摸着郝燕的头,亲切地说。
“左京、白颖,你俩也入席吧。
”我和妻子从楼上下来,刚要入席,郝杰很局促地站起来,向我们夫妇九十度鞠了一躬。
“大哥…大嫂…你们…你们…你们好…”他脸色通红,说话语无伦次。
众目睽睽之下,我被郝杰弄得浑身不自在。